文/沈从文
边城所在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,是端午,中秋和过年。三个节日过去三五十年前如何兴奋了这地方人,直到现在,还毫无什么变化,仍能成为那地方居民最有意义的几个日子。 继续阅读
文/铁凝
有一次在邮局寄书,碰见从前的一个同学。多年不见了,她说咱们俩到街上走走好不好?于是我们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。
她所以希望我和她在大街上走,是想告诉我,她曾经遭遇过一次不幸:她的儿子患白喉死了,死时还不到四岁。没有了孩子的维系,又使本来就不爱她的丈夫很快离开了她。这使她觉得羞辱,觉得日子是再无什么指望。她想到了死。她乘火车跑到一个靠海的城市,在这城市的一个邮局里,她坐下来给父母写诀别信。这城市是如此的陌生,这邮局是如此的嘈杂,无人留意她的存在,使她能够衬着这陌生的嘈杂,衬着棕色桌面上浆糊的嘎巴和红蓝墨水的斑点把这信写得无比尽情——一种绝望的尽情。这时有一位拿着邮包的老人走过来对她说:“姑娘,你的眼好,你帮我认上这针。”她抬起头来,跟前的老人白发苍苍,他那苍老的脸上,颤颤巍巍地捏着一枚小针。 继续阅读
文/张小娴
从来没有光顾过这么“雅致”的的士。三十来岁的司机衣着整齐,精神爽利,与证件上的照片一样,不像大部分的的士司机,相片比真人至少年轻十多岁。车上的椅套光洁如新,车尾玻璃窗下面,放着一件叠好的风衣,数盒柠檬茶、菊花茶,几瓶矿泉水,还有香口珠,我差点以为是拿来卖给乘客的。 继续阅读
文/王小波
插队的时候,我喂过猪、也放过牛。假如没有人来管,这两种动物也完全知道该怎样生活。它们会自由自在地闲逛,饥则食渴则饮,春天来临时还要谈谈爱情;这样一来,它们的生活层次很低,完全乏善可陈。人来了以后,给它们的生活做出了安排:每一头牛和每一口猪的生活都有了主题。就它们中的大多数而言,这种生活主题是很悲惨的:前者的主题是干活,后者的主题是长肉。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可抱怨的,因为我当时的生活也不见得丰富了多少,除了八个样板戏,也没有什么消遣。有极少数的猪和牛,它们的生活另有安排。以猪为例,种猪和母猪除了吃,还有别的事可干。就我所见,它们对这些安排也不大喜欢。种猪的任务是交配,换言之,我们的政策准许它当个花花公子。但是疲惫的种猪往往摆出一种肉猪(肉猪是阉过的)才有的正人君子架势,死活不肯跳到母猪背上去。母猪的任务是生崽儿,但有些母猪却要把猪崽儿吃掉。总的来说,人的安排使猪痛苦不堪。但它们还是接受了:猪总是猪啊。 继续阅读
文/玛格丽特·杜拉斯
这是几年前夏季中的一天,法国东部的一个村镇,也许是在三年前或者四年前,是在下午。自来水厂一个雇员来到这一人家切断供水。他们是被另眼看待,不同于其他人的一类人,也就是说,落后。他们住在一处废弃不用的火车站里——高速列车是经过这个地区的——那是经市镇同意才让他们住进去的。男人在镇上给一些人家打零工。他们大概还接受镇政府的一点资助。他们有两个孩子,一个四岁,一个一岁半。 继续阅读
文/张爱玲
我弟弟生得很美而我一点都不。从小我们家里谁都惋惜着,因为那样的小嘴,大眼睛与长睫毛,生在男孩子的脸上,简直是白糟蹋了,长辈就问他:“你把眼睫毛借我好不好?明天就还你。”然而他总是一口回绝了。有一次,大家说起某人的太太真漂亮,他问道:“有我好看么?”大家常常取笑他的虚荣心。 继续阅读
文/佐藤富雄
“你嘴上所说的人生就是你的人生。”我对很多人说。
“好的”“一定会有办法的”“没问题”,每天都能说出这种积极话语的人,他们的每一天都会过得非常顺利,即使遇到了困难,他们也能够渡过难关。 继续阅读
文/朱自清
燕子去了,有再来的时候;杨柳枯了,有再青的时候;桃花谢了,有再开的时候。但是,聪明的,你告诉我,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?——是有人偷了他们罢:那是谁?又藏在何处呢?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:现在又到了哪里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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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贾平凹
在我四十岁以后,在我几十年里雄心勃勃所从事的事业、爱情遭受了挫折和失意,我才觉悟了做儿子的不是。母亲的伟大不仅生下血肉的儿子,还在于她并不指望儿子的回报,不管儿子离她多远又回来多近,她永远使儿子有亲情,有力量,有根有本。人生的车途上,母亲是加油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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