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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所敬畏 周国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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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个世界上,有的人信神,有的人不信,由此而区分为有神论者和无神论者、宗教徒和俗人。不过,这个区分并非很重要。还有一个比这重要得多的区分,便是有的人相信神圣,有的人不相信,人由此而分出了高尚和卑鄙。

一个人可以不信神,但不可以不相信神圣。是否相信上帝、佛、真主或别的什么主宰宇宙的神秘力量,往往取决于个人所隶属的民族传统、文化背景和个人的特殊经历,甚至取决于个人的某种神秘体验,这是勉强不得的。一个没有这些宗教信仰的人,仍然可能是一个善良的人。然而,倘若不相信人世间有任何神圣价值,百无禁忌,为所欲为,这样的人就与禽兽无异了。 继续阅读

记住回家的路

记住回家的路

文/周国平

生活在今日的世界上,心灵的宁静不易得。

这个世界既充满着机会,也充满着压力。机会诱惑人去尝试,压力逼迫人去奋斗,都使人静不下心来。我不主张年轻人拒绝任何机会,逃避一切压力,以闭关自守的姿态面对世界。年轻的心灵本不该静如止水,波澜不起。 继续阅读

车窗外

文/周国平

小时候喜欢乘车,尤其是火车,占据一个靠窗的位置,扒在窗户旁看窗外的风景。这爱好至今未变。

列车飞驰,窗外无物长驻,风景永远新鲜。

其实,窗外掠过什么风景,这并不重要。我喜欢的是那种流动的感觉。景物是流动的,

思绪也是流动的,两者融为一片,仿佛置身于流畅的梦境。 继续阅读

在黑暗中并肩行走 周国平

文/周国平

人们常常说,人与人之间,尤其相爱的人之间,应该互相了解和理解,最好做到彼此透明,心心相印。史怀泽却在《我的青少年时代》(中译文见陈泽环译《敬畏生命》一书)中说,这是不可能的,即使可能,任何人也无权对别人提出这种要求。“不仅存在着肉体上的羞耻,而且还存在着精神上的羞耻,我们应该尊重它。心灵也有其外衣,我们不应脱掉它。”如同对于上帝的神秘一样,对于他人灵魂的神秘,我们同样不能像看一本属于自己的书那样去阅读和认识,而只能给予爱和信任。每个人对于别人来说都是一个秘密,我们应该顺应这个事实。相爱的人们也只是“在黑暗中并肩行走”,所能做到的仅是各自努力追求心中的光明,并互相感受到这种努力,互相鼓励,而“不需要注视别人的脸和探视别人的心灵”。 继续阅读

谈悲观、执著、超脱

谈悲观、执著、超脱

文/周国平

我相信,每个正常的人内心深处都有一点悲观主义,一生中有些时候难免会受人生虚无的飘忽感侵袭。区别在于,有的人被悲观主义的阴影笼罩住了,失却了行动的力量,有的人则以行动抵御悲观主义,为生命争得了或大或小的地盘。悲观主义在理论上是驳不倒的,但生命的实践能消除它的毒害。最凄凉的不是失败者的哀鸣,而是成功者的悲叹。在失败者心目中,人间尚有值得追求的东西:成功。但获得成功仍然悲观的人,他的一切幻想都破灭了,他已经无可追求。失败者仅仅悲叹自己的身世;成功者若悲叹,必是悲叹整个人生。  继续阅读

不做梦的人必定平庸

不做梦的人必定平庸

文/周国平

人同时生活在外部世界和内心世界中。内心世界也是一个真实的世界。或者,反过来说也一样:外部世界也是一个虚幻的世界。

对于不同的人,世界呈现不同的面貌。在精神贫乏者眼里,世界也是贫乏的。世界丰富的美是依每个人心灵丰富的程度而开放的。对于音盲来说,贝多芬等于不存在;对于画盲来说,毕加索等于不存在;对于只读流行小报的人来说,从荷马到海明威的整个文学宝库等于不存在;对于终年在名利场上奔忙的人来说,大自然的美等于不存在。 继续阅读

爱,有时候是一种错觉

文/周国平

你翻阅他的人生履历,追寻着他的足迹,感受着他的喜怒哀乐,并为着他的开心而开心,为着他的忧郁而忧郁。

你以为这就是爱了。

你读他的文字,欣赏着他的才气,喜欢听他的言谈欢笑,喜欢贴近他的感觉,甚至为着他愿意与你说话,而欣喜异常。

你以为这就是爱了。 继续阅读

夫妻间的隐私

文/周国平

有一种观念认为,相爱的夫妇间必须绝对忠诚,对各自的行为乃至思想不得有丝毫隐瞒,否则便亵渎了纯洁的爱和神圣的婚姻。

一个人在有了足够的阅历后便会知道,这是一种多么幼稚的观念。

问题在于,即使是极深笃的爱缘,或者说,正因为是极深笃的爱缘,乃至于白头偕老,共度人生,那么,在这漫长岁月中,各人怎么可能、又怎么应该没有自己的若干小秘密呢? 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