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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想和你接近 吴念真

直到我十六岁离家之前,我们一家七口全睡在同一张床上,睡在那种用木板架高、铺着草席,冬天加上一层垫被的通铺。

这样的一家人应该很亲近吧?没错,不过,不包括父亲在内。

父亲可能一直在摸索、尝试与孩子们亲近的方式,但老是不得其门而入。 继续阅读

年糕 吴念真

阿旺和我读同一个小学,低我两个年级,所以之前我并不认识他,不过他倒知道我,因为小学时代我是学校升降旗典礼的司仪。

遇见他的时候,我已经十七岁,他十五岁,两个人都已经在台北工作了。

阿旺做事的铁工厂和我住的地方其实就在同一条巷子里,只是没碰过面,直到有一天房东叫铁工来装铁窗,扛着铁架的小助手看看我,忽然笑着说:“你不是那个……升旗典礼开始,全体肃立吗?”

之后只要有空,他就会跑到我租的小房间里,讲讲话或者看我房里为数不多的杂志和书。 继续阅读

母难月 吴念真

爸爸十六岁那年从嘉义跑到九份附近的矿区工作。十六岁还不能进矿坑,所以他在炼金工厂当小工。

他发现工厂里有一个年长的女工几乎每天以泪洗面,于是善意地问人家出了什么事,那妇人说她儿子在山上工作时中暑死了,十六岁,跟他一样大。 继续阅读

门外青山 吴念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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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吴念真

小孩离家的时候13岁,小学刚毕业。

跟村子里所有的孩子一样,13岁理所当然就是大人了。虽然在毕业典礼上领了县长奖,他还是把奖品留给了弟弟妹妹,第二天带着小小的包袱(里头是两套新的内衣裤,一条新的咔叽布短裤,是妈妈昨天晚上特地去瑞芳买的。说它是毕业成绩优异的奖赏,或者成年的礼物,都行),就跟着陌生的叔叔走下山,坐火车到城市当学徒去了。 继续阅读

可爱的冤仇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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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吴念真

我很讨厌那个警察。从外表就开始讨厌起。

秃头、凸肚、还有……狐臭。他的制服从来没有平整过,而且不是少了扣子就是绽了缝;有一次我妈好心地要他脱下来帮他补,他竟然大剌剌地就穿着已然发黄而且到处是破洞的内衣,腆着肚皮和一堆矿工在树下喝起太白酒配三文鱼。 继续阅读

思念

文/吴念真

小学二年级的孩子好像很喜欢邻座那个长头发的女孩,常常提起她。每次一讲到她的种种琐事时,你都可以看到他眼睛发亮,开心到藏不住笑容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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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逢

文/吴念真

事业失败之后才发现除了开车之外,自己好像连说得出口的专长都没有,所以最后他选择开出租车。

不过,出租车在市区里跑还是容易碰到以前商场上的客户或对手,“熟人不收费,自己倒贴时间和油钱这不算什么……,最怕遇到的是以前的对手,车资两百三给你三百块,奉送一句:不必找啦,留着用!外加一个奇怪的眼神和笑容,那种窝囊感够你低荡个一整天!”  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