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归档:终点读书

雪

文/鲁迅

暖国的雨,向来没有变过冰冷的坚硬的灿烂的雪花。博识的人们觉得他单调,他自己也以为不幸否耶?江南的雪,可是滋润美艳之至了;那是还在隐约着的青春的消息,是极壮健的处子的皮肤。雪野中有血红的宝珠山茶,白中隐青的单瓣梅花,深黄的磬口的腊梅花;雪下面还有冷绿的杂草。蝴蝶确乎没有;蜜蜂是否来采山茶花和梅花的蜜,我可记不真切了。但我的眼前仿佛看见冬花开在雪野中,有许多蜜蜂们忙碌地飞着,也听得他们嗡嗡地闹着。 继续阅读

台风

Hurricane Dean, by Xplorator、photography、台风、雨

文/李海鹏

以前我会每天睡到下午,可是最近,才不过十点钟,我就已经在楼下的石凳上享受秋凉了,甚至于饭都吃过了两顿。在《永别了,武器》中,女友凯瑟琳生命垂危之际,亨利就不断的去餐馆进食–食欲过度是茫然无措的征兆之一,大约我也是如此。这些早上我总是在室外,浮想联翩。偶尔,我呼吸着新割过的草坪的味道,感到振奋,更多的时候则纯然的像个无所事事的人一样,不做什么也不想什么。有一次我看到一个老太太,穿着灰扑扑的男式衬衫,佝偻着坐在垃圾桶旁,突然心生忧惧,假如有一天我妈妈也像她那样孤独、无助,怎么办?更多的时候,我只是坐着,坐着。秋天的光线真是清亮,我记起了小时候总是会在无聊时看到飞机,于是有一次,我真的又看到了。一架亮澄澄的小飞机在银杏树仍还翠绿的枝桠间掠过,带来一阵蜂鸣,好像把这岁月都拉长了。我竭力的在这片生命的虚空中无声地呼喊起来。 继续阅读

德拉库拉伯爵 伍迪·艾伦

德拉库拉伯爵
文/伍迪·艾伦

特兰西瓦尼亚的某地,妖怪德拉库拉躺在棺材里等待夜色降临。因为万一被太阳照到,就必定让他灰飞烟灭,所以他待在棺材里躲避阳光。棺材里面衬了绸缎,棺盖上有银制的家族名称。然后夜幕降临,出于某种不可思议的本能,这个魔鬼从他藏身的安全之地出来,化身为蝙蝠或狼的丑陋形态,在乡间四处游荡,吸干受害者的血。最后,在他的头号敌人太阳射出第一缕阳光,宣布新的一天到来之前,他匆忙回到藏身的棺材中睡觉,那可以令他无虞,如此周而复始。 继续阅读

花落的声音

花落的声音

文/张爱玲

家中养了玫瑰,没过多少天,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听到了花落的声音。起先是试探性的一声“啪”,像一滴雨打在桌面。紧接着,纷至沓来的“啪啪”声中,无数中弹的蝴蝶纷纷从高空跌落下来。 继续阅读

孤独

孤独

文/伊塔洛·卡尔维诺

我停下来打量他们。他们在干活,晚上,在一条冷僻的街上,在商店的门板上动手脚。这是一块很重的门板。他们正用一个铁门闩当杠杆,但是门板就是一动不动。 继续阅读

报复

报复

文/雨果·克里兹[法]

写字台上的台灯只照亮书房的一角。彭恩刚从剧场回来,他坐到写字台前,伸手拿起电话要通了编辑部:“我是彭恩,你好!我又考虑了一下,关于《蛙女》的剧评,最好还是发下午版,因为我想把它展开一些……别提啦!太不像话了!所以我才打算写一篇详细的剧评。上午版你只要留出个小方块刊登一则简讯就行了。你记下来吧:‘奥林匹亚剧院:《蛙女》上演,一锅可笑的大杂烩:一堆无聊的废话和歇斯底里的无病呻吟。看了简直要让你发疯。详情请见本报下午版’。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措词还不够激烈?这样就行?那好,再见!” 继续阅读

我所喜爱的女人

我所喜爱的女人
文/毕淑敏

我喜欢爱花的女性。花是我们日常能随手得到的最美好的景色。从昂贵的玫瑰到卑微的野菊。花不论出处,朵不分大小,只要生机勃勃的开放着,就是令人心怡的美丽。不喜欢花的女性,她的心多半已化为寸草不生的黑戈壁。 继续阅读

小丑 屠格涅夫

小丑

文/伊凡·谢尔盖耶维奇·屠格涅夫

世间曾有一个小丑。

他长时间都过着很快乐的生活;但渐渐地有些流言传到了他的耳朵里,说他被公认为是个极其愚蠢的、非常鄙俗的家伙。

小丑窘住了,开始忧郁地想:怎样才能制止那些讨厌的流言呢? 继续阅读

回家

回家

文/王文华

清明节,我们去爸爸墓前。妈妈、哥哥和大嫂布置鲜花和水果,我和六岁的姪子拔两旁的杂草。

「为什么要拔草呢?」姪子问。「因为这是爷爷的家啊,就像我们家一样,如果地上有脏东西,当然要清理干净啊! 」 继续阅读

我改变的事物

我改变的事物

文/刘亮程

我年轻力盛的那些年,常常扛一把铁锨,像个无事的人,在村外的野地上闲转。我不喜欢在路上溜达,那个时候每条路都有一个明确去处,而我是个毫无目的的人,不希望路把我带到我不情愿的地方。我喜欢一个人在荒野上转悠,看哪不顺眼了,就挖两锨。那片荒野不是谁的,许多草还没有名字,胡乱地长着。我也胡乱地生活着,找不到值得一干的大事。在我年轻力盛的时候,那些很重很累人的活都躲得远远的,不跟我交手,等我老了没力气时又一件接一件来到生活中,欺负一个老掉的人。这也许就是命运。 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