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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狮子 陈忠实

东堡子住着个王二和张三,左右为邻,一墙之隔,进门不见出门见,低头不见抬头见。几十年来,两家人虽然免不了为些鸡刨狗啄娃打捶的小事犯点口角,却也没有发生过大的干戈,更没有动过诉讼的事,基本上能够和睦相处。

王二这人长了一个特别灵的脑瓜。五十年代的初中毕业生,因为家穷,早早毕业回乡务农。本是乡村里不能多得的知识人才,当过团支书,也当过出纳、会计,还当过两任队长,但无论当啥干部,都弄不长时间,就惹得意见满村流。究其原因,主要是心眼太灵了,灵过头了,经常搞些小手小脚的事,渐渐失去了群众信赖,后来也就当个普通社员,人称他灵虫。张三和王二年纪相仿,小学毕业,文化低了一大截子,生性又木讷,缺言短语,从来也没当过干部,人称张三直杠,或简称三直杠,或谑称三杠子,无论你称呼什么,他都一概应承。 继续阅读

十三夜 郁达夫

那一年,我因为想完成一篇以西湖及杭州市民气质为背景的小说的缘故,寄寓在里湖惠中旅馆的一间面湖的东首客室里过日子。从残夏的七月初头住起,一直住到了深秋的九月,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,而我打算写的那篇小说,还是一个字也不曾着笔。或跑到旗下去喝喝酒,或上葛岭附近一带去爬爬山,或雇一只湖船,教它在南北两峰之间的湖面上荡漾荡漾,过日子是很快的,不知不觉的中间,在西湖上已经住了有一百来天了,在这一百来天里,我所得到的结果,除去认识了一位奇特的画家之外,便什么事情也没有半点儿做成。 继续阅读

浓雾号角 雷·布雷德伯里

海水已经冻上了,但我们依然彻夜不眠地等待着雾圈的到来,我们给铜制的机械上抹了一层油,在灯塔的塔顶上点起灯光。麦克登和我就像两只飞翔在灰黯色天空中的鸟,在塔顶上向瞒砌而来的船只打着灯光,忽而是红色,忽而是白色,接着又是红色……如果海上的船只看不见我们的灯底光,但总能听到我们的声音。这高昂深沉的警报声,使海鸥惊恐颤抖,像一副扔在空中的纸牌,急骤地向天际飞出。这个声音遮盖住了海水上涨时撞击海岸所掀起。 继续阅读

郁积电车 东野圭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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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班电车里每天都是同样的光景,单调得可怕。

晚上八点出头,这班从东京市中心开往郊外的私铁(泛指除JR日本铁路公司外的各家私营铁路公司)快车相当拥挤,虽没到沙丁鱼罐头的状态,却也很难从容地摊开报纸来看。今天不是假日,乘客大部分都是上班族。 继续阅读

我认识的一个女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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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J.D.塞林格

1936年,我读大一。那一年的期末考试,我挂掉了全部五门课程。根据学校的规定,只要有三门不及格,我就得“主动”转到别的学校去。不用说,我算是铁定得走了。有时候挂三门课的学生还得在院长办公室等上个把小时,但我们这种全亮红灯的连等都不用等:一、二、三,走人。简单极了。这才是我们的风格。 继续阅读

梦游症患者 莫拉维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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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阿尔贝托.莫拉维亚(意大利)

我的丈夫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。而我呢,完全相反,整天忙忙碌碌地操劳着。我的职业是律师。不过,说我的丈夫游手好闲也并不确切。是的,我的丈夫无所事事,然而,他可一点儿也不闲着,倒是整天忙得不亦乐乎,他是我所知道的最不闲着的男人中的一个。他忙乎些什么呢?真见鬼!他的精力全花在那些数不清的偷鸡摸狗的风流勾当上。总而言之,搞背叛我的勾当。难道说,寻欢作乐,而且是轮流地同许多女人——不久前我已数到第八个——寻欢作乐,是意味着游手好闲吗?谁要是这么说,说明他根本不懂得寻欢作乐是怎么一回事。我的丈夫需要花费他的全部时间,不管闲着或者没有闲着,甚至连做梦也不放过,这并不是为了什么别的,而是为着绞尽脑汁,想出些花招来对我隐瞒和欺骗每个搞上手的女人。 继续阅读

手 萧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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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萧红

在我们的同学中,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手:蓝的,黑的,又好像紫的;从指甲一直变色到手腕以上。

她初来的几天,我们叫她“怪物”。下课以后大家在地板上跑着也总是绕着她。关于她的手,但也没有一个人去问过。

教师在点名,使我们越忍越忍不住了,非笑不可了。 继续阅读